從清源山回到市區(qū)，少不得嘗嘗泉州的美味了。

俗話說靠山吃山，靠海吃海。泉州得天獨(dú)厚，依山傍海，泉州人也因此得益。除卻龍眼、荔枝等等當(dāng)?shù)靥禺a(chǎn)的水果外，一些小吃例如五香雞卷、蠔煎、魚丸、紅鱘……都叫人胃口大開。但我最喜歡的食物卻比較普通，那就是粽子。不要小瞧了泉州的粽子，它里面的用料可是大有講究：以切成小方塊的五花肉（身邊的泉州朋友稱之為三層肉）為主，配上香菇、蝦米、筍片或者再加點(diǎn)兒炒花生仁和蓮子、栗子、熟雞肉。先把豬肉鹵透悶熟，加上其他配料拌進(jìn)糯米下鍋煮熟。這里還有個講究，吃這粽的時候，要再放進(jìn)鍋中燉熱，才會起味。我是在東街與中山路交匯處的一個小店鋪里第一次品嘗肉粽。朋友替我叫了碗“蛋兒湯”，自己叫了份“麻燕湯”，因我不懂閩南話，心里便納悶：這雞蛋湯有啥好喝的？！你那碗燕子湯大概不錯。直至這湯放在了我們的面前，才明白過來，“蛋兒湯”原來是小腸湯，那“麻燕”卻是類似于餛飩的一種面食。我不知自己是否能夠把這兩句閩南話準(zhǔn)確的寫出來，但也就是這意思了，準(zhǔn)確與否，以后再考證吧。

“肉燕”絕對是個有趣的叫法。心中所想，一只肥肥大大的燕子翱翔天空，扇著翅膀的同時扭動著屁股，想著便睡去了，泉州的夜是靜靜的。

隋開皇九年（589）實行州縣制，改豐州為泉州。大業(yè)三年升泉州，直至元初，期間曾先后易名為“長樂郡”、“清源郡”等。自得“泉州”之名至今已有一千四百余年，雖是歷經(jīng)數(shù)朝，如月新天，卻也遮不住昔日濃厚的古老痕跡。條石堅壁，巧手之雕，隱約在一波波的綠影中。灘涂中的海蠣，鹽場上的夕陽，無不是在向我細(xì)訴著悠閑。

在泉州?？梢姷皆S多游離在現(xiàn)代之外的影象。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中，不經(jīng)意的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一些舊制的民居。它們一般都分有頂落、下落或者三五間大厝，又有“手巾寮”單列民居。若能看到過去的豪紳遺宅，更可見前有回向，后花園，還有書軒畫史，池亭水閣等。

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惠安女的服飾：上衣、背心的前肩和背際、褲筒后靠臀處，都用五色線繡上兩寸見方的“繡記”，隨身背帶“褡褳”及紅雨傘，手帶銀鐲及戒指，褲頭用綠色或帶條布縫成。黃斗笠上下，加縫幾條黃、綠色絨線花和塑料花，頭巾兩邊綴以聯(lián)珠，頸繞五色珠項鏈，別具一番風(fēng)格。看著她們，似乎可以嗅到千年前的股股清香。這清香來自老君巖的煙火，來自惠安女的花衣裳，也許，還來自開元寺的鐘聲……

開元寺始建于唐垂拱二年（686），相傳黃守恭以“桑開白蓮”而舍地建寺，初名蓮花寺。寺于西街之上。使之得名的那株古桑，已一千三百余歲，雖老干裂分為三枝，但仍然常青繁茂，蒼翠爭研，揚(yáng)花結(jié)果，生機(jī)盎然。“瑞現(xiàn)柁桑菡萏花，枝頭朵朵玉無暇”。大約是花期未到，不見如玉之花，卻依舊可以想象當(dāng)那么詩人的禪院之醉。與樹想對的是紫云屏，上書“紫云屏”三字，氣勢雄偉。

繞過紫云屏，就是大雄寶殿了。開元寺可成為寺中之貴，據(jù)說全是得益于這殿中所恭祀的五方佛：中為釋迦牟尼，東側(cè)為阿眾佛和成就佛，西側(cè)為寶生佛和阿彌陀佛。寺中僧侶告訴我，寺建之時，全國上下供奉五方佛的寺廟僅僅三座，其他一般為三佛或者一佛，所以開元寺才可享受盛名。如今佛教歲已無往日之盛，但此五方佛仍存舊日氣派。殿內(nèi)重梁迭棟，木窗雕鏤花卉，瓦當(dāng)皆霞紋飾，拱上更有二十四尊“飛天樂妓”，凌空飛舞。因皆為舊物，初看樸無風(fēng)采，待細(xì)辨之下，卻為它們的景致所傾。

木庵禪師東渡前撰聯(lián)云“鷲嶺之車，不離當(dāng)人硅步；曹溪一指，好看孤塔云中?！边@塔，這寺，還有這僧侶的誦唱，配上這閩南的人情風(fēng)光，真可得十分的古韻了。

一路行來，目隨山繞，人煙稀少，望不見烏蓬草秸，只有斷巖峭壁伴著左右。我已漸漸遠(yuǎn)去，卻好似仍在朝拜。揮手泉州，那一片古氣籠罩下的東海之子，刺桐之城，究竟給了我什么樣的一種思緒，使我如此戀戀不舍？

無法參透這道理。車窗外的風(fēng)景如電影中的畫面快速掠過，留下的只有泉州的回憶。

（五源 李明哲）